青山

莫掌门的生活小记③

💬这一篇有OOC

💬那是嫉恶如仇桃花剑，是衡山掌门啊

💬我想我的莫掌门能一直快乐

③莫家宝贝

       我是莫小贝，我哥是莫小宝——衡山派前掌门，人送外号嫉恶如仇桃花剑。

       从我记事起，我就只有我哥了。

       他会给我串糖葫芦，会带我去河里摸鱼，会带我上山逮兔子，但他没来得及教我衡山剑法的一招半式就死了。

       回衡山后，想起了许多本来已经要忘记的事情。

       我以前看不懂他的眼神，回想起来，像是阴霾天气里有道光，时明时暗，又总是有些惆怅埋在眼底。

       我记得他最高兴的一阵子，是那年冬天他从汉中的一个镖局回家的时候。

       那天晚上他喝了好多酒，拉着我去山顶看星星，对我说：“小贝，哥要把我的心上人娶回家了，她是龙门镖局的千金，以后咱们家就是三个人了，以后衡山的路会好起来的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他刚说完就倒在那颗大柏树上了，我拖不动他，只能跑回去叫陆师兄。

       冬天夜深露重，我被裹的像个小包子，跑得急还在路上跌了一跤，手掌擦破了皮。

       陆师兄正在那搞他那堆易容用的“皮”，见我自己从山上下来，又摔得狠，本来气得想让我哥在山上吹一晚上风，最后还是把他拖了回来。

       第二年秋，我哥算着日子，张罗着去关中迎亲。衡山上上下下都红红火火的，大家都很开心，许久没有喜事了。

       那天晚上他试了试他的喜服，换上了玉冠，我觉得我哥就是这世间最好看的少年郎了，像话本子里说得那样——公子世无双。

       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说，没告诉我哥，他是最好看的少年郎，一切都来不及了。

       我当时只顾着能出门玩，好奇未来嫂子的模样，我哥奈不住我磨他，便让陆师兄带我先走，一路上玩玩停停，时间也来得及。

       正好送彩礼的师兄们，也启程去了汉中。

       我到现在都记得他送我出山门的时候的模样，眼里的阴霾一扫而空，没有了那些忧愁事，我也以为，以后的许多时日里，会一直这样好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走了三日，路上不快，才走出去十几里地，我们不住客栈，就在外边扎营，陆师兄武功厉害，我哥都打不过他。

       那天晚上，三七师兄带着一身伤马上飞驰，他一贯爱穿白衣，如今上边刀口横生，很是狼狈。他见到是陆师兄和我，手一松就从马上摔下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陆师兄赶紧过去扶他坐下，见他身上伤重，陆师兄急着要给他诊伤，被制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三七师兄说：“大师兄别管我，这伤都是外伤。可是，可是山门被围了，阿白为了送我出来，也死了，掌门……”说到这三七师兄红了眼。

       陆师兄一惊，止住了他的话，嘱咐我跟着三七师兄去见新娘子，抄剑起身驾马往回走，我当时好像已经被吓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我们一路上走得很急，三七师兄说等见到新娘子就不走了。我不明白，他也不告诉我我哥怎么不来找我了，只是红着眼带我一直走。

       在那个路口，三七师兄觉得有人追来了，把我的小红斗篷摘下来，往我脸上抹了一把土。把他腰上的玉佩摘了下来给我，让我保管好它，是衡山的徽纹。

       他告诉我，不要回头，一直往前走，就会见到新娘子，衡山的新娘子，她会保护我。

       我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，可是当时师兄的神情太决绝了，让我不得不赶紧走。

       我感觉我走了好久了，可是后来发现其实才走了两天。

       那天在那个客栈，见到了一个新娘子的时候，我还很冷静，因为不知道她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，那个衡山的新娘子。

       她生的好看极了，目光温柔，她招手把我叫了进去，问我是不是饿了。

       我很饿，可是我必须要先问她，是不是衡山的新娘子，我的嫂子。

       我一路上虽然又饿又渴，但是心里有念头要见到新娘子，摔了跤，磕破皮，都没有哭过。

       可是她点头承认，说她就是衡山派的新娘子的时候，我抱着她，我哭了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再后来，她像师兄说的一样，一直保护我，爱着我，她偷偷告诉我，她信我哥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，她信我哥还是那个嫉恶如仇桃花剑。

       陆师兄他们来接我时，化了大妆，我一时间没认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那天晚上，师兄们抱着我痛哭，我知道，衡山只差一点，就不存在了。

       可是就是差这一点，我活了下来，师兄们也活了下来，去汉中的弟子也活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他们来时，衡山才刚有恢复，劫后余生。

        三七师兄当年不敌投身江河，冲到山涧，被一个姑娘救了起来，如今还有几个月，孩子就要出生了。

       我想回衡山，想去看看我哥，想把玉佩还给三七师兄，想去看看那个衡山的新生命。

       但是我嫂子拒绝了，衡山如今百废待兴，我什么都不懂，白马书院还只念了半年，回去只能添乱。

       大堂里，陆师兄觉得我嫂子说的有道理，他们盘缠有限，回衡山也只能吃老底。

       直到我真的回到衡山后我才知道，当年他们明面上借着我嫂子的信去了汉中的龙门镖局，实则早和龙门镖局成了新的联盟。

       当时我不知道衡山未来有了如此多的发展变化，但是我一直信着那句话，是临走前陆师兄告诉我的话：衡山还是那个衡山，会一直等我回家。

       那个冬天陆师兄真的来接我回衡山时，我嫂子哭红了眼，我不知道说些什么能安慰她，便什么也没说。

       回到衡山后，陆师兄便开始手把手教我衡山剑法，七八年的时间里，我感觉陆师兄又厉害了许多。

       三七师兄的小娃娃像当年的我一样，爱吃糖葫芦，背着他的小药篓看我练剑。他爹娘如今掌管药膳堂，医治门派受伤的弟子，每天给他一篓子药让他分，他就一边分一边看我练剑。

       衡山的墓只有我哥的在后山崖上，我没回来的时候，这里光秃秃的一片，只有那颗大柏树立在那里，我哥的那把桃花剑，也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坟前。

       我回来以后，拿起了那把剑，和师兄们栽了许多桃树在后山，我们不在的时候，还有桃花能陪他。

       又是一年春天，这是我回衡山的第二年，春风拂面，桃花开满了树，我哥坟前也开了许多小白花，这两种花，都像他。

       说是坟头，其实就是一个衣冠冢，后山千丈连河，想不死都难。

       我在坟前给他练了一整套衡山剑法，告诉他了许多事情——

       告诉他我回家了

       告诉他这一年我有好好跟着师兄练剑

       告诉他衡山派在变好

       告诉他嫂子很好，不能怨她

       告诉他那天我没说出口的话——他穿红衣是最好看的少年郎。

       我坐在后山崖边吹风，跟了我哥一辈子的剑如今跟了我，他操心了一辈子的事情如今我接手过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山上的风从我身边经过，远处的云雾里，我好像又看见我哥牵着我的手，在爹娘墓前发誓：

       莫家的宝贝，是衡山的宝贝，是衡山的掌门，此生愿意为了衡山，赴汤蹈火，万死不辞。